人类之所以能够成为“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人类具有高级而又神奇的精神。然而精神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精神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从遥远的远古时代一直到21世纪的今天，虽然一代又一代的学者与哲人进行了不懈的探索，但却一直无法彻底破解这个深邃难解的谜，于是精神的本质就成了一个千古之谜。在本章，我将和朋友们一起讨论这个神秘的千古之谜。
一、神奇而又神秘的精神
在这个浩瀚的世界上，存在着成千上万、纷繁复杂、千姿百态的事物，例如天空、大地、日月、海洋、江河、高山、植物、动物和人类……，哲学家们把这些事物统称为“存在”（being）。这些“存在”尽管成千上万、纷繁复杂、千姿百态，但它们都有可能被人的感官所感知，人们有可能看见它们，有可能触摸它们，有可能知道它们是一个什么样子，有可能知道它们存在于什么地方，有可能确定它们是一个真实的存在。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另外一种“存在”，虽然它确实存在着，但人的感官却很难感知它们，人们既看不见它们，又无法触摸它们，也不知道它们究竟存在于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它们似乎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无形无踪、虚无缥缈、神秘莫测的存在，这种神秘的存在就是“精神”。
精神虽然虚无缥缈、神秘莫测，但人类很早就发现了它的存在。在遥远的远古时期，远古人类就发现了一些神奇而又神秘的现象：他们发现，外部世界的人和物的影子、声音都能够“跑”到自己的眼睛或耳朵里，自己不仅能够看见这些人和物的图像，而且还能够听见他们或它们的声音；他们还发现，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就会失去知觉并且会做梦，在梦中还会出现许许多多奇怪的人、奇怪的事和奇怪的画面；他们还发现，不仅在梦中，当他们进行回忆、想象或者生病的时候，这些奇怪的人、奇怪的事和奇怪的图像也会出现在眼前；他们还发现，人死后就看不见、听不见、不会说话、不会活动，成了一具僵尸……。对于这些神奇的现象，远古人类充满了疑问与困惑：人为什么能够看见外部世界的人和物呢？人为什么能够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呢？外部世界的人和物的影子和声音为什么能够“跑”到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里呢？人为什么能够进行思考、想象和回忆呢？人在睡眠时为什么会失去知觉？又为什么会做梦呢？梦中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奇怪的人、奇怪的事和奇怪的图像呢？这些奇怪的人、奇怪的事和奇怪的图像究竟是一些什么东西呢？它们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从睡梦中醒来之后就看不见它们了呢？……这许许多多的疑问时时刻刻在困扰着远古人类。正是通过这些神奇的现象，远古人类发现，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神奇而又神秘的东西，这种东西就是精神。
在漫长的宇宙演化过程中，世界上进化出了成千上万、各种各样的存在物，而人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物呢？英国著名哲学家罗素（Bertrand Arthur William Russell，1872—1970）就曾经说过：
如果从宇宙的角度看，人只不过是在一个微不足道的行星上“由不纯粹的碳和水化合成的一块微小的东西”。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如果从化学的角度看，人只不过是由碳、氧、氢、氮、钙、磷、硫、钾等元素组合而成的一个生命体。与其他动物相比较，人的化学构成并没有多少特殊之处；不仅如此，人在许多方面还不如动物。正如德国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Ernst Cassirer，1874—1945）所说的那样：“就有机体空间而言，就行动空间而言，人似乎在许多方面都远远低于动物。动物天生就具有的技能，一个儿童必须靠学习才能掌握。”事实也确实是如此，人在许多方面都不如动物，例如人的气力不如牛，奔跑的速度不如马，飞翔不如鸟，视力不如鹰，嗅觉不如犬……虽然人是一个“由不纯粹的碳和水化合成的一块微小的东西”，虽然人类在许多方面都不如动物，但是在漫长的生物进化史中，却只有人类这一种生物一枝独秀、脱颖而出，征服自然，征服其他生物，成为这个星球的最高主宰者，成为“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地球上的存在物不计其数，地球上的生物也多达250万种，可是，为什么人类能够征服种类繁多的生物而成为地球上的最高主宰者呢？人类为什么能够从成千上万种存在物中脱颖而出，成为“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呢？这说明人类一定有不同于其他存在物的特殊之处，一定有比其他动物更高级的地方，人类的“特殊”“高级”之处究竟在哪里呢？
古希腊的大哲学家亚里士多德（Aristoteles，前384—前322）就曾经说过，“人是有思想的动物”。德国著名哲学家费尔巴哈（Ludwig Andreas Feuerbach，1804—1872）也曾一针见血地指出：“究竟什么是人跟动物的本质区别呢？对这个问题的最简单、最一般、最通俗的回答是：意识。”
“思想”和“意识”都属于精神的范畴，这说明人类与世界上其他存在物、其他动物的不同之处就在精神，而人类的“特殊”与“高级”之处也在精神，正如德国哲学家舍勒（Max Scheler，1874—1928）所说的那样：
只有精神才是人和其他动物的根本区别的唯一标志。（1）
正是由于人类具有特殊而又高级的精神，所以人才能够有人格、有灵性、有智慧、有超凡的能力，才能够认识世界、改造世界、征服世界，才能够做出惊天地而动鬼神的伟大事业，才能够成为世界的最高主宰者，成为“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假如一个人失去了精神，那么这个人就会失去灵性，失去智慧，失去感情，失去超凡的能力，就会变成一具僵死的躯壳，这样的人与其他动物、与无生命的存在物又有多少区别呢？
宇宙中“由不纯粹的碳和水化合成的一块微小的东西”，由于具有了精神，这“一块微小的东西”竟然能够具有灵性，具有智慧，具有感情，具有超凡的能力，竟然能够成为世界的最高主宰者，成为“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这说明精神确实是一种十分高级、十分神奇的东西。正如英国著名作家王尔德（Oscar Wilde，1854—1900）所说的那样：
世间再没有比灵魂更宝贵的东西，任何东西都不能跟它相比。
精神是高级的、神奇的，然而精神又是神秘的，精神的神奇与神秘究竟在哪里呢？
——精神看不见、摸不着，似乎是一种无形无踪、虚无缥缈、神秘莫测的东西，但它又具有十分神奇的功能。精神来无影、去无踪，似乎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可以自由地穿梭于亘古与未来之间，自由地翱翔在浩瀚的宇宙之中，甚至可以自由地进入根本就不存在的虚幻世界……古往今来，许多哲人虽身处陋室茅屋，但他们的精神却可以飞越陋室茅屋，思入风云、道通天地，目极百年悲欢，神思千古兴亡！在这个世界上，精神可以说是一种最自由的东西，中国著名文学理论家陆机在《文赋》中所说的“精鹜八极，心游万仞”，就是对精神自由性的最生动的描述。
——精神不仅是世界上最自由的东西，而且精神活动的速度也堪称世界之最，它可以在一瞬间从远古时代飞到遥远的未来，可以在一瞬间从地球飞到太阳系、银河系或河外星系，可以在一瞬间从130亿年前的宇宙大爆炸中飞到至微的量子空间，它可以在一瞬间穿越时光隧道与古代的哲人对话，它可以在一瞬间越过重洋飞回故乡……。中国另一位著名文学理论家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所说的“寂然凝虑，思接千代；悄然动容，视通万里”，正是对精神惊人速度的形象描述。
——“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世界上的所有存在物都有自己的生命周期，它们最后都要走向死亡，但精神却似乎是一个例外，它能够保持永恒的生命。古往今来，有许多哲学家、思想家、文学家、艺术家和科学家等，虽然他们的生命早已结束，但他们的精神、他们的思想却世代相传，具有永恒的生命。例如荷马的史诗、但丁的《神曲》、莎士比亚的悲剧、屈原的《离骚》、李白的诗歌、曹雪芹的《红楼梦》、柏拉图的《理想国》、达•芬奇的《蒙娜丽萨》、哥白尼的日心说、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等等。正如陈寅恪先生在王国维的碑文中所写的那样：
唯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日久，共三光而永光。
——精神看不见、摸不着，似乎是一种无形无踪、虚无缥缈、神秘莫测的东西，但精神却具有巨大的力量。为了探索未知领域的奥秘，为了追求真理，为了将自己的精神成果传于后世，有许多哲学家、文学家、艺术家和科学家不惜耗费数十年，甚至是毕生的心血。曹雪芹花费10年写成《红楼梦》，司马迁花费15年写成《史记》，达尔文花费20年完成《物种起源》，李时珍花费27年完成《本草纲目》，马克思花费40年写成《资本论》，而《浮士德》竟然花费了歌德60年的心血！这些人虽然花费了数十年心血，虽然付出了许多艰辛，但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在活着的时候，并没有得到多少金钱或荣誉的回报，他们之所以能够坚持数十年而矢志不渝，激励他们的完全是精神的力量！为了坚持真理，意大利哲学家布鲁诺英勇就义于罗马百花广场的大火之中；为了祖国的解放，为了反抗暴政，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许多志士仁人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牺牲自己最宝贵的生命。人最宝贵的就是生命，他们之所以不惜牺牲自己最宝贵的生命，鼓舞、激励他们的也是精神的力量！
还有一些反面的例子也能证明精神的巨大力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当一些人的头脑被法西斯精神控制之后，他们就变成了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屠杀成千上万无辜的生命，这些人灭绝人性，无异于野兽！当然这些人并不是天生的野兽，但邪恶的精神确实能够把人变成“兽”！在中国的“文革”中，一些年仅十几岁的“红卫兵”，竟然手执皮带残忍地拷打无辜的老妪和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并自豪地把自己的暴行称之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革命行动”！2007年4月16日，美国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发生了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一起校园枪击案，该校学生赵承熙竟然开枪杀死了32名学生和教职工！在当今的世界，汽车炸弹、自杀式爆炸等恐怖事件不断发生，这些人为什么会不顾自己的生命去进行恐怖活动呢？他们为什么会漠视自己以及那些无辜的生命呢？这些都说明精神确实能够产生出十分可怕的力量！
——精神虽然具有神奇的功能和巨大的力量，但精神又似乎是一种虚无缥缈、神秘莫测的东西，虽然我们知道到它确实存在着，但是我们却无法看见精神，也无法触摸精神，我们不知道精神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精神究竟是什么样子，千百年来，我们一直无法找到那个被我们称作“精神”的“东西”。精神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呢？精神又是什么样子呢？
——精神似乎非物、非实体，它无形无踪，但我们却能够感知到它的存在，能够领悟它的含义。对于物理现象和生理现象，我们能够通过科学的手段加以描述，例如描述它们的质量、速度、电荷、频率等，然而对于精神，我们能够进行类似的描述吗？精神是否也具有质量、速度和电荷呢？精神也能够纳入科学的范畴吗？
——精神从哪里来？究竟是什么东西产生出了精神？精神是产生于物质，还是产生于上帝或神灵？精神与物质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们的身体与精神又是什么关系？它们是同一的，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精神与物质，究竟谁是谁的“映象”？究竟谁是世界的本原？外部事物乃至整个世界是可知的，还是不可知的呢？人类的精神是在反映外部世界，还是只在主观范围里兜圈子呢？我们头脑里的这些精神，究竟是心理的派生物，还是外部事物的变形物（例如影像、摹写）呢？人类对世界的认识是否真实地再现了客观世界本身？人的精神世界与外部世界是否相吻合？主观思想与客观实在是否具有同一性？
——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曾经说过，精神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但这种“花朵”究竟开放在哪里呢？仅仅在人类身上开放吗？精神是人类所独有的一种现象吗？世界上的其他存在物也具有精神吗？电脑具有精神吗？动物具有精神吗？植物具有精神吗？大山、海洋、天空、星球、宇宙等也具有精神吗？
——精神不仅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而且还是世界上“最神奇的花朵”。当你看到蔚蓝的天空与飘逸的白云时，在你的脑中也会立刻显现出一幅蓝天白云的生动画面；当你听到一首优美动听的歌曲时，在你的脑中也会立刻回响起那优美的旋律；当老师在黑板上刚刚写完一个公式时，你的脑就会迅速地把这个公式记忆下来；当清风飘来一缕花香时，你的脑就会迅速识别出这是茉莉花的香味……。脑中出现的蓝天白云、优美旋律、公式及花香，这一切都是大脑所产生的“精神花朵”，这些精神“花朵”竟然能够反映、记忆世界上的万事万物，这样的“精神花朵”难道不是世界上最美丽、最神奇的“花朵”吗？可是，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为什么能够变成人脑中的精神呢？人脑中的精神为什么能够刻画、反映万事万物呢？人为什么能够把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尽收脑中呢？
——人脑不仅能够产生出美丽而又神奇的精神，而且还能通过记忆把这些精神长期保存下来，甚至保存终生。蔚蓝的天空、飘逸的白云、巍峨的高山、奔腾的江河、茂密的森林、艳丽的鲜花、故乡的小屋、慈祥的祖母、童年的好友、含情脉脉的恋人、面目狰狞的凶手……，这些神奇的精神能够长期存储于脑中，有些甚至记忆终生。大脑不仅能够把这些精神长久地记忆下来，而且当我们在回忆的时候，这些神奇的精神又能迅速地从脑海中跑出来，栩栩如生地展现在我们的眼前。人脑只不过是“一块小小的物质”，但是在这块小小的物质中为什么能够存储这么多的精神信息呢？为什么能够变幻出那么多栩栩如生的图像呢？为什么能够把浩若烟海般的精神信息记忆终生呢？
——人脑中不仅存储着浩若烟海般的精神，而且这些精神还能够汇集起来构筑成一个精神的世界。人脑中的这个精神世界是一个博大浩瀚的世界，有许多哲学家、思想家及文学家都认为，人脑中的这个博大浩瀚的精神世界可以囊括世界上的万事万物，甚至可以包容整个宇宙。在这个精神世界里，不仅存储着个人通过学习而获得的经验与知识，而且还可以存储人类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经验与知识，所以它无疑是一个知识与经验的宝库。人脑的体积大约1400～1500立方厘米左右，人脑其实是一个不大的器官，既然人脑是一个不大的器官，那它为什么能够存储浩若烟海般的精神信息呢？小小的人脑为什么能够囊括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为什么能够包容浩瀚无际的宇宙呢？精神的寓所究竟在哪里？人脑是精神的唯一寓所吗？在人脑之外是否也存在着精神呢？
——“枫叶初丹榭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这是南宋大诗人陆游悼念亡妻唐婉的一首诗，陆游写这首诗时已经68岁，而唐婉也已故去多年，但从诗中我们依然可以感受到陆游对唐婉的一片深情。人类具有丰富而又复杂的感情，感情也属于精神的范畴。人脑不仅能够产生出喜怒哀乐，而且还能产生出气壮山河的豪气、缠绵动人的爱情以及刻骨铭心的仇恨等，除了人类，恐怕世界上任何一种存在物都无法产生出如此丰富而又复杂的感情。然而什么是感情？感情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人为什么会产生如此丰富而又复杂的感情呢？动物和世界上的其他存在物为什么不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呢？动物具有感情吗？无生命的存在物具有感情吗？
——人脑不仅能够产生丰富而又复杂的感情，而且还能够形成一种更高级、更神奇的精神现象——意识。意识能够使人进入一种豁然贯通、大彻大悟的境界，这种境界就如同佛祖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所达到的那种高级境界。意识能够使人摆脱懵懂与迷惑，能够让人觉悟到自我的存在，并把自我与非我、自我与环境区分开来。正是由于意识的出现，所以人类的认识能力、人类的智能、人类的反应能力以及人的理性都发生了巨大的飞跃，这些飞跃也使人类变得更加智慧。然而什么是意识？意识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人为什么会产生意识？低级动物和世界上的其他存在物为什么不会产生意识呢？
——智慧也是一种十分高级、神奇的精神现象，智慧能够使人类变得格外聪明，智慧能够使人类具有非凡的能力，正是因为人类具备了无与伦比的智慧，所以人类才能成为“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智慧无疑是宇宙中的一个奇迹，然而什么是智慧？智慧的本质是什么？人的智慧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人为什么能够具有智慧？动物与世界上的其他存在物有可能具有智慧吗？
——中国古代哲学家庄子在《秋水》一文中曾讲过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庄子对惠子说：鱼在河中从容出游，鱼多么快乐！惠子反驳说：你又不是鱼，你怎么会知道鱼快乐？庄子反驳说：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这类问题在哲学上叫“主体间性”，不同的主体之间能够心心相通吗？我们能够进入别人的精神世界吗？我们能够知道别人的“内心”吗？我们所理解的别人的“心”是否是他的真实思想呢？
——人为什么会做梦？在梦中，人为什么会进入一个奇怪的世界？在梦中，人为什么会经历许许多多在现实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梦中，为什么死去的人能够活灵活现地重新出现？我正在睡觉，梦中为什么会出现“我”呢？这个“我”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他是我的化身，还是我的灵魂？梦真的是灵魂暂时离开了肉体吗？梦境真的是灵魂在灵魂世界遨游时的所见所闻吗？梦也是精神吗？
……
这许许多多的谜交织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深邃难解的精神之谜，精神之谜不仅是人类的一大困惑，而且也困扰了一代又一代的学者与哲人。
二、一个千古之谜
要想揭开纷繁复杂的精神之谜，我们首先必须知道精神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或者说精神的本质是什么，因为精神的本质之谜是整个精神之谜的核心与关键。那么，究竟什么是精神的本质之谜呢？
精神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精神的本质究竟是什么？精神究竟是虚无缥缈的非物质，还是客观实在的物质？
正是由于精神本质之谜是整个精神谜团的核心与关键，所以千百年来，人类一直没有停止对精神本质之谜的思考与探索，一直渴望能够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在远古时期，远古人类从睡眠、梦及死亡等生理现象中发现了精神，但他们又发现精神看不见、摸不着、来无影、去无踪，精神竟是那样的神秘莫测，于是神秘的精神引起了远古人类的恐惧与困惑：精神是如此神秘，那么精神究竟是什么东西呢？由于远古时代科学极不发达，由于古人的认识能力还十分低下，他们根本无法对精神做出科学的解释，于是他们只好怀着恐惧与敬畏的心理把精神猜测、想象成为神秘的灵魂。灵魂虽然是人类对精神本质的第一个答案，但这个答案完全是原始人类猜测与想象的产物，不仅毫无根据，而且充满了错误与迷信。
灵魂观念原本是远古人类猜测与想象的产物，但是宗教神学家们却把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与想象发扬光大，并加工成为宗教的经典理论。几乎所有的宗教都把灵魂作为自己最重要的基本观念，灵魂观念不仅是整个宗教信仰的发端和赖以存在的基础，而且还是全部宗教观念的核心。宗教神学家们认为，灵魂是一种超自然、超物质、永恒不朽的神秘存在，灵魂来自于神灵或上帝。既然灵魂是一种超自然、超物质、永恒不朽的神秘存在，那灵魂又是什么东西呢？灵魂的本质又是什么呢？宗教神学家们回答说，灵魂不可描述，不可解释，它是神秘不可知的；既然灵魂不可描述，不可解释，是神秘不可知的，那也就是说人们根本无法知道灵魂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根本无法知道灵魂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宗教神学家们告诉人们，精神的本质就是灵魂，人类之所以能够具有灵性、智慧与感情，之所以能够具有超凡的能力，之所以能够成为“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其根本原因都是因为人类具有灵魂。虽然宗教神学家们宣称精神的本质就是灵魂，但由于他们无法对灵魂的本质作出解释，这样他们也就无法对精神的本质做出解释，在宗教神学家那里，精神的本质依然是一个谜。
精神本质之谜也是哲学家们探索和争论的主要问题之一，几千年来，一代又一代的哲学家对这个问题进行了不懈的探索，他们提出了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答案。唯心主义哲学家认为，精神的本质就是那些虚无缥缈、神秘莫测的非物质的灵魂、“理念”、“绝对精神”、“理”或“太极”，等等。二元论哲学家认为，精神的本质是一种“非物质实体”，这种“非物质实体”就像“机器中的幽灵”。主流唯物主义哲学家认为，精神是人脑对客观世界的“映象”，精神的本质就是人脑的“机能与属性”。而一些“同一论”哲学家则认为，精神是人脑的产物，精神与物质的大脑同一，所以精神的本质就是物质。几千年来，由于各派哲学家对精神的本质提出了各种各样、截然不同的答案，所以人们很难通过这些答案明确地知道，精神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在哲学家那里，精神的本质仍然是一个谜。
从16世纪中叶开始，自然科学进入了一个蓬勃发展的时期，科学在许多领域都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于是人们都把希望寄托于科学，希望科学能够破解这个一直未能破解的精神本质之谜。但由于传统观念把精神描述成虚无缥缈、神秘莫测的非物质的灵魂，这种非物质的灵魂既无法观测，又无法度量，这让科学家们感到十分棘手，于是科学家们就把精神列为科学的“禁区”，对它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尽量回避对精神的研究。例如德国生理学家艾米尔•杜布瓦-雷蒙（1818—1896）就曾悲观地宣称：
意识或者说精神是不可解的宇宙之谜，它是与大脑功能截然不同的超自然现象。[2]
正是由于大多数科学家都把精神列为科学的“禁区”，所以很少有人对精神进行科学的研究，这样在科学家那里，精神的本质同样是一个谜。正如心理学家Dennett所说的那样，
意识或者说精神的起源与本质是最重大的科学问题之一，几乎是最后的难解之谜。
从发现精神那天起，人类就渴望揭开精神的本质之谜，渴望知道精神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然而令人十分遗憾的是，从远古时代一直到21世纪的今天，虽然已经走过了千万年漫长的历程，虽然一代又一代的学者和哲人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答案，但是人类却一直未能对这个问题做出准确的、令人信服的解释与回答，人类一直不知道精神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精神的本质也成了一个深邃难解的千古之谜！
虽然人类的最神奇之处就是精神，但人类最不了解的也恰恰正是自己的精神。
注（1）冯契、徐孝通主编：《外国哲学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0年版，第337页。
（2）[德]恩斯特•海克尔：《宇宙之谜》，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14页。
发表于 2019-2-28 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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