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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阿多:斯多葛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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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9 23:3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皮埃尔·阿多:斯多葛主义

哲思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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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宪译
选自皮埃尔·阿多《古代哲学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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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斯多葛主义是在希腊后期、罗马帝国时期产生了重要影响的哲学流派。英语单词stoic(意思是坚忍的、禁欲的、不动心的)即来源于斯多葛主义。斯多葛主义倡导自我控制,反对沉溺于感官享受,教人接受无法改变的现实和命运,在形而上学、伦理学、社会思想上都有很大的成就。阿多从根本的选择、物理学、知识论、道德论,修炼等五个方面,具体分析了斯多葛主义。
斯多葛学派是公元前4世纪末时芝诺在克里西波斯领导下创立的,这个学派在接近公元前3世纪中叶时有了一个新的开始。尽管学派在自己的基本教条方面保持一种显著的统一,但还是很快地就分为对立的阵营,在随后的世纪里斯多葛派继续分裂。我们对公元前1世纪之前的学派历史知之甚少,但可以肯定,斯多葛派教条在罗马帝国中保持繁荣,直到公元2世纪。我们只需提及塞内加、穆索尼乌斯、爱比克泰德和马可·奥勒留这些名字就够了。
1)根本的选择在讨论伊壁鸠鲁主义时,我们说到某种经验“肉体的”和选择的经验——那种快乐和个人兴趣的经验,转变为纯粹的生存快乐。我们也必须谈论有关斯多葛主义的经验和选择。这里,选择根本上是由苏格拉底作出的,他在柏拉图的《申辩篇》中宜称:“对于善人来说,恶是不可能的,不管他死了还是活着。”善人相信,唯一的恶是道德恶,而且,只存在道德善就是说,我们称为责任或美德的东西。这是至高无上的价值,为了它我们不必面对死亡、不必犹豫。斯多葛的选择因而处于苏格拉底的直线上,而且直接与伊壁鸠鲁的选择对立:幸福不在于快乐,亦不在于个人兴趣,而在于对善的要求,直接由理性所规定,而且超越个体之上。因此,斯多葛的选择与柏拉图的选择相对立,因为它认为,幸福——亦即道德善——在这种生活当中对所有人都是可接近的。
斯多葛的经验在于强烈地意识到人类的悲剧处境,因为人类受命运所困。看来,我们一点都不自由,因为我们一点都决定不了美、强壮、健康或富裕,不能一直都感觉快乐,或者说,一点都逃脱不了痛苦。所有这些都有外在于我们的前因后果。一种对我们个人兴趣来说是无情的、冷漠的必然性,打破我们的渴望和希望;我们无助地、没有抵抗地面对生活的偶然事件,面对财富、疾病和死亡的挫折。我们生活中的所有事物都逃离我们。其结果就是,人是不幸福的,因为他们热情地希望获得自己不能领受的事物,逃离不可避免的恶。只有一件事物,而且是唯一一件事物,因为它依赖我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它与我们分离:行善并根据理性而行动的意志。所以,在依赖我们因此能够是善或恶的东西——因为它是我们决定的对象,和不依赖我们但依赖外在因果和命运因此是无所谓的东西之间,有一种彻底的对立。行善的意志是一种不可摧毁的堡垒,所有人都可以在他们内心构建这样的堡垒。正是在那里,我们能够发现自由、独立、无懈可击;发现斯多葛不同寻常的价值,与我们自己一致。塞内加把这种态度概括如下:“总是需要同一个事物;总是拒绝同一个事物。因为只有当同一个事物在道德上是对的时候,它才能普遍地和持久地取悦人如此与自身一致(coherence avec soi)是理性固有的。理性的论辩只能是与自身一致;理性地生活意味着服从这种对一致性的要求。芝诺定义斯多葛的生活选择如下:“前后一致地生活——就是说按照唯一的和谐的生活规则而生活,因为那些不一致地生活的人是不幸福的。”
2)物理学斯多葛的哲学论辩包含三个方面:物理学、逻辑学和伦理学。关于物理学的哲学论辩,旨在证明我们刚提到的生活选择的合理,澄清它所指的在世界中存在的方式。对于斯多葛派而言,正如对于伊壁鸠鲁派一样,物理学并非为它自己的目的而展开,而是具有一种伦理学的目的性:“人们教物理学,只是因为他们能够教人必须在善恶之间作出区分。”
首先,我们可以说,斯多葛派的物理学对于伦理学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它向人们表明,有某些事物并不依赖自己的能力,而是依赖外在于它们的原因那些与一种必然的、理性的方式相联的原因相同,就人类活动的合理性基于自然的合理性而言,它也具有一种伦理学的目的性。
从物理学观点看,作为斯多葛派的选择基础的追求自身一致的意志,表现为物理世界中的一条根本法则,内在于每个存在者和存在者的总体性之中。从它们生存的最先时刻来看,生命存在者本能地与它们自己相协调;它们努力保存自己,热爱自己的生存,热爱能够保存生存的所有事物。然而,世界本身也是一个单一的生命存在,同样与自己相协调,并且同样是自己一致的。正如在一个系统的、有机的统一中那样,所有在世界中的事物都与别的一切事物相联,所有在所有之中,一切事物都需要别的一切事物。
斯多葛派的生活选择,既以宇宙是理性的作为前提,同时也要求如此行事。“在我们之中应有秩序,但是,混乱也许支配大全,这是可能的吗?”寻求它自身具有逻辑的、辩证的、一致并提出道德问题的人类理性,必定基于一种由大全所拥有的理性(Raison du Tout),它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因此,与理性相一致的生活,就意味着是与自然或者宇宙法则相一致的生活,它导致世界从内部的进化。它是一个理性的宇宙,但同时也在总体上是物质的;斯多葛派的理性等同于赫拉克利特的火。在罗迪埃和戈德施米德看来,它是物质的,因为斯多葛派的生活选择斯多葛派的唯物主义由使众人在这个世界中感到幸福的欲求得以解释,它并不是与任何更高世界相对立的。
正如斯多葛派和伊壁鸠鲁派在理性上证明自己彻底不同的观点是正确的那样,它们也彻底地提出相反的物理学。对于伊壁鸠鲁派而言,虽然物体由原子的聚集所构成,但是它们并不形成一种真正的统一。而且,宇宙也不过是那些并不相互混合的元素的组合。每一个存在都是一个个体性被原子化的,可以说,与其他存在相分离的。一切事物都外在于所有别的事物,一切事物都是偶然地发生:在无限虚空中,诸世界的无限性形成了。
相反,对于斯多葛派而言,一切事物都在别的一切事物之中。物体是有机的整体,而且,一切事物都根据理性的必然性而发生。在无限时间之中,只存在唯一一个宇宙,它无限地重复自己。这两个物理学图式相互矛盾却类似,因为两个学派都寻求为他们对自然本身的生存选择的可能性奠基。伊壁鸠鲁派相信,原子粒的自发性偏离自己的轨道,使人类自由得以成为可能,还有欲求的苦修;而斯多葛派则把人类理性基于想象为宇宙理性的自然之中。然而,他们关于人类自由的解释更为复杂。确实,为了解释自由的可能性,简单地把人类理性基于宇宙理性是不够的;因为,宇宙理性与严格的必然性相符这尤其因为,斯多葛派根据赫拉克利特的力量模式为火来想象宇宙理性火是一种完全与物质混合在一起的、造成所有存在者的那种呼吸和所必需的热。它像一个种子,所有种子都包含在内,并由此成长。宇宙与自己相协调、相一致;作为理性,它必然要求自己是它所是的那样——如此以使它在一个永恒同一的圆圈中重复自己由此,火——正如它把自己改变为其他元素那样最终回归到它自身,宇宙重复自身的理性。永恒地同一地在于它是理性的,就是说“逻辑的”。理性能够产生的——既是可能亦是必然正是那个唯一的宇宙,它不能产生或者更好或者更差的那个宇宙。在这样一个宇宙中,所有事物必然相互联系,与因果性原则相符:“没有无原因的运动:如果是这样,所有事物的出现都是由于推动它的原因;如果是这样,所有事物的出现都是由于命运。”
最微小的事件隐含整个因果系列,即所有先前事件的联结,最后是整个宇宙。因此,不管人们是否喜欢它,事物都必然以它们出现的方式出现。宇宙理性不可能别样地活动,恰好因为它完全是理性的,那么,道德选择如何可能?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人的选择自由,使道德行为成为可能。人类通过拒绝接受命运,能够违抗宇宙秩序,能够不依宇宙理性或自然而行动或思考,换言之,把他们自己与宇宙分开,成为陌生者,并且被逐出世界这个大城邦如此一种拒绝,并不会对世界秩序有任何改变。根据为塞内加所接受的斯多葛派的一个说法,就是:命运引导接受它们的人,阻止抵抗它们的人。理性把所有的抵抗、反对和阻碍都纳入自己对世界的计划之中,使它们有助于自己的成功。然而,我们将再次询问这样的选择自由如何得以成为可能。答案是:人类固有的理性形式并非宇宙理性——那种直接内在于事物之中的实质的、构成的理性;相反,它是一种论辩的理性,具有判断和论辩的力量,阐明实在性,使命运强加给理性的事件和理性产生的行动具有意义。人的情感道德行为也一样被安放到这种普遍的意义之中。正如爱比克泰德所说:使我们烦忧的并非(在其物质性中)事物而是我们施加到事物上的判断(我们赋予它们以意义)。
3)知识论斯多葛派的知识论有两方面。一方面,它肯定可感知对象使感觉官能留下它们的痕迹;而且,我们决不能怀疑那些带有这种无可争议的标志的确定表现。这些就是所谓“全面的”或“客观的”表现,它们并不取决于我们的意志;毋宁说,我们的内心论辩阐明并描述它们的内容,我们或给出或拒绝这种阐明。犯错——因此是自由——的可能性正在于此。为了帮助我们理解这种表现的主观的、自发的方面,克里西波斯用圆柱体进行比较。原因和事件的连接网——换言之,命运可以使圆柱体旋转起来,但是,圆柱体依旧以自己独特的圆柱形状旋转。同样地,把原因联结起来的网能够在我们内心产生一种特别的感觉,由此使我们有机会对这种感觉作出判断,给予或者否定我们对这种判断的赞同。然而,这样的赞同即使它由命运所促成,仍旧具有自己固有的形式,而且是自由的和独立的。为了更好地理解斯多葛派要表达的意思,我们也许应该谈谈爱比克泰德所提到的一个例子。假如我在汹涌澎湃的海上,听到打雷的轰隆声,还有暴风雨的呼啸声,我不可否认自己听到这些可怖的声音,因为那是一种全面的、客观的表现。我的感知是整个联结起来的原因网的结果,因此是命运的结果。假如我只是在自己内心注意到,命运已经使我面对一场暴风雨,那么我的内心论辩恰好符合那种客观的表现,我有了真理。不过,我对这些声音的感知,无疑事实上在我内心造成一种恐惧状态,这就是一种强烈的感情。在情绪影响下,我将对自己说:“我现在处于一种不幸之中,我会死,死亡是一件恶事。”如果我使自己赞同这样一种由于恐惧而引起的内心论辩,那么我将错误地理解斯多葛派,因为我根本的生存择恰好在于,没有不同于道德恶的其他恶。一般而言,错误——同时也是自由——似乎存在于我们给事件的那些价值判断中,正确的道德态度在于承认,善只是道德上的善恶;在于考虑作为既不善亦不恶,因此是无所谓的,在道德上既不是善亦非恶。
4)道德论在“道德的”范围和“无所谓的”范围之间的对立,可用别的方式加以规定:那种是道德(换言之,善或恶)的东西取决于我们而那种不取决于我们的东西是无所谓的。唯一取决于我们的事物,是我们的道德意图,或者我们赋予事件的意义。不取决于我们的东西相当于原因和结果的必然连结。换言之,相当于命运、自然的过程,或者其他人的活动。因此生与死、健康与疾病、快乐与痛苦、美与丑、强与弱、富有与贫穷、高贵与卑鄙、政治事业所有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因为它们并不取决于我们。大体上说,所有这一切对我们都是无所谓的。换言之,我们不应在它们中间有所计较,而是把发生的看成是命运的意志:不要试图让事物以你所需要的方式发生,而是要让所发生的事物以它发生的方式发生,这样你将是幸福的。这是对通常看事物方式的一种彻底颠覆我们从一种“人”的实在观——其中我们的价值判断取决于社会风俗或我们的情感,转到一种“自然的”或“物理的”事物观——把一个事件重新置于自然的视野和宇宙理性之中.斯多葛派的无所谓根本上有别于怀疑学派的无所谓。对于皮浪主义而言,一切都无所谓,因为我们不知道就某一具体事物来说,它是善还是恶的。只有一件事不是无所谓的,那就是无所谓本身。对于斯多葛派而言,也只有一件事不是无所谓的,但这是道德意图,本身是善的,使人修正自己和自己对待世界的态度。无所谓在于不去计较,不过,在同样的希望—甚至在同样的爱——中,一切都是由命运所决定的。但是,我们很可能会问,斯多葛派如何能够使自己适应生活,如果一切在道德意图之外的东西都是无所谓的话。他要结婚、参与政治、从事买卖、服务国家吗?这正是斯多葛派道德学说涉及的问题:“责任”(与一般说的责任相对)的理论或者“恰当的活动(actionappropriate)的理论。这种理论允许受实践行为编码的指导,用仁慈意愿找到自己能够利用的物质;把相对的价值归结为无所谓的事物那些大体上无价值的事物。为了找到这种“责任”理论的基础,斯多葛派转回到他们的根本直观——那种有生命存在本能的、与它自己本来的协调一致的直观,它表达最深的自然意志。生命存在具有保存自己、抵制威胁它们完整性的天生倾向。当人的理性出现时,自然本能变成反省的、推理的选择:选择某种东西,因为它回应自然倾向,诸如热爱生命、热爱儿童,或者热爱某人的同胞,这是基于社会性的本能。结婚、从事政治活动、服务某个人的国家——所有这些活动都恰如人类本性,因此具有价值。刻画恰当活动的标志在于这样的事实,它们部分地取决于我们,因为它们是以道德意图为前提的活动;部分不取决于我们,因为它们的成功并不只是出于我们的意志,也出于他人的意志,或者出于环境、外在的事件和最终的命运。这种有关责任或者恰当活动的理论,允许哲学家通过作出可能的选择——我们的理性能够赞同的选择,虽然它从未绝对确定——使自己应对日常生活的不确定性。重要的东西比较不是我们活动的后果,因为这总是不确定的;它也不总是有效的。相反,它是行善的意图,斯多葛派总是“有保留地(sous reserve)”活动:告诉自己说,“假如命运允许的话,我就做某件事。”如果命运不允许做,他将尝试用别的某种方式去做,要不就通过“希望它会发生(voulantce qui arrive)”来接受命运。斯多葛派总是“有保留地”活动,但是,它的确是活动,参与社会的和政治的生活。这是把它与伊壁鸠鲁派分开的另一要点,后者大体上避开所有会导致烦恼的事物。斯多葛派并不根据他自己物质的,甚至精神的兴趣来活动,而是以无所谓的方式活动,并且服务于人类共同体:没有一个学派有更多的善和亲切;没有一个学派对人类有更多的爱,或者更多地奉献给共同善。它对于我们的目的是有用,是帮助他人,是不仅关心我们自己,而且关心所有人,并且特别地关心每一个人。
5)修炼因为我们已经失去芝诺和克里西波斯——这个派别的创始人——的大部分著作,关于斯多葛派所进行练习的证据,要比关于伊壁鸠鲁派的证据少得多。最令人感兴趣的是关于西塞罗、亚历山大的斐洛、塞内加、爱比克泰德和马可·奥勒留的那些证据;它们相对较晚,却很可能吸收了先前的传统——我们可以在一些克里西波斯甚至芝诺的残篇中看到蛛丝马迹。因此看来,在斯多葛主义中,哲学的部分并不仅是抽象理论的论辩,还有修行的主题——如果一个人想要像哲人那样生活的话,就必须正确地进行练习例如,逻辑并不限于一种推理的抽象理论,甚至也不限于学派在三段论方向的练习;毋宁说,有一种用于日常生活问题的逻辑训练。因此,逻辑是内心论辩的把握。它是更加必然的,因为与苏格拉底的理智主义相一致,斯多葛派相信,人的激情与人的论辩的误用是一致的。换言之,激情是错误判断和推理的结果。因此,我们必须监督自己的内心论辩,看看错误的价值判断是否已经潜入其中。因为这会把某种外来的东西加入内涵的呈现中。马可·奥勒留建议我们构建一个关于表现它们自己的对象——换言之,引起我们激情的事物或事件的定义,它可以说是“物理的”:“观看这个对象本身,如同它在自己本质、自己的无蔽状态中那样;告诉你自己它固有的名字。”事实上,这种练习在于聚焦在如同它自己那样的实在性上,不把受习俗、偏见或激情所引起的价值判断加上去:这件[君王的]紫袍是浸满贝类鲜血的羊皮。性交是腹贴腹的摩擦,伴随一股黏液的间歇性喷射。
这里,逻辑练习与物理领域结合起来,因为,诸如此类的定义是从自然的观点来加以表述的,没有任何主观的或拟人的考虑。基于这个理由,像斯多葛派的逻辑学一样,斯多葛派的物理学不仅是抽象的理论,还是灵修的一个主题。把物理学用于实践开始于这样一种练习即承认一个人自己是大全的一部分,把一个人自己提升到宇宙意识,或者使一个人自己沉浸在宇宙整体中。当沉思斯多葛派的物理学时,我们将尝试用那种普遍理性的角度来看一切。为此,我们必须进行想象的练习,即从超越的角度来看所有的人间事物,从同样的视角出发,我们将练习把事物看成在一个不断的形变状态中的存在者:
“用一种方法去静观所有事物如何相互改变它们自己:不停地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在这点上,在这点上练习你自己。“观察一切对象,想象它正在分解并完全变形;它正在腐烂并毁灭。“
这种普遍的变形观引导人沉思死亡,它总是在逼近我们,但我们应该把它看作是普遍秩序的根本法则。归根结底,作为灵修的物理学,把哲人引向喜欢赞同被那种内在于宇宙的理性所决定的事件。此外,一旦这些事件已经发生,就不单纯是一个赞同它们的问题了,我们自己也必须为它们作好准备。最为人所知的斯多葛派灵修活动之一,在于“恶”的“预先练习”或“预先沉思”——我们也可以说是一种准备应对考验的练习。我们在这里预先想象各种不同的困难、倒霉、痛苦和死亡。
亚历山大的斐洛就此说:他们并不畏惧命运的打击,因为他们预先已经考虑过命运的各种打击;因为,当我们的思想不再遇到任何在事件中不可预期的、却减弱我们对事件感知的事物——仿佛它们是久远的、已淡忘的事物时,那些违背我们意志而出现的、最痛苦的事物,都因被预先考虑过而减轻。
事实上,练习沉思比这种也许引导我们去思考的描述更为复杂。当练习沉思时,哲人不仅希望减轻实在性的冲击,而且他们也要使自己吃透斯多葛主义的根本原则,恢复自己的内心平静和灵魂安宁。我们不必害怕预先思考其他人认为不幸的事件。相反,我们常常思考它们,尤其为了告诉自己,将来的恶并非恶,因为它们并非当下的。尤其是,像疾病、贫穷和死亡这样的事件,别人把它们看作不幸——并非是不幸,因为并不取决于我们,并不是道德行为的秩序。就是说,对逼近而来的死亡的思考,以一种彻底的方式,通过迫使我们懂得每个事例的无限价值,改变我们的行动方式:“我们必须完成每一个生命活动,仿佛它是最后的活动。”
根据预见恶和死亡的练习,我们几乎不引人注意地从实践的物理学,转到实践的伦理学。实际上,这种预见与斯多葛派哲人所实践的活动密切联系。当他们行动时,他们预见到所有不利因素,于是就没有什么发生的事情不是与他们的预期相一致的。他们的道德意图依旧是完整的,即使有不利因素出现。我们已经看到,在一种被实践的哲学中,哲学各部分之间的界限如何变得模糊不清。定义的练习既是逻辑的,也是物理学的;对死亡的思考,或者预见困难的练习,既是物理学的,也是伦理学的。通过用这种方式糅合哲学的各部分,斯多葛派哲人可能要回应希俄斯的阿里斯顿——一个努力消除哲学中物理学和逻辑学的部分,只允许保留伦理学的第一代斯多葛派哲人。根据这些斯多葛派哲人,阿里斯顿正确地把哲学视为一种实践,而哲学的逻辑学和物理学的部分不纯粹是理论的。毋宁说,它们也符合一种生活的哲学。对于他们而言,哲学是独一无二的活动,在每个情况下都是实践的,对一个人自己不断的重新关注,对当下时刻的不断重新关注。斯多葛派的根本态度,就是这种不断的关注。它意味着持久的紧张和意识,还有时时刻刻加以练习的警醒。由于这种关注,哲人总是不仅意识到他正在做的事情,而且也意识到他正在思考的东西,这是逻辑学的任务,意识到他在宇宙中的位置——这是生活的物理学。这样的自身意识(conscience de soi)首先是道德的意识,它时刻寻求净化和端正我们的意图。总之,它小心地只允许像行善的意愿那样的活动动机。不过,这样的自身意识并不仅是道德的;它也是宇宙的和理性的意识;关注的人活在内在于宇宙的普遍理性的持久表现中。他们从这种理性角度看一切,喜悦地满足于它的意志。比之这种实践的哲学——同时是独一无二的和复杂的智慧练习,斯多葛派反对抽象理论的哲学论辩。这种论辩包含逻辑学、物理学和伦理学这样截然不同的部分,全部由命题陈述所组成。他们由此要说的是,当我们希望教授哲学,邀请人实践它时,我们不得不使用论辩——就是说,我们必须用一系列的命题陈述来提出物理学理论、逻辑学理论和伦理学理论。当我们努力训练自己获得智慧,就是说哲学地活着时,一切在教学中分开地加以阐明的东西,现在必须被不可分离地经历和践行。对于斯多葛派来说,同样的理性在自然(和物理学)、在人类共同体(和伦理学)、在个人的思想(和逻辑学)方面起作用。因此,哲人在训练智慧中的单一活动,最后符合普遍理性,因为它表现在所有事物中,并且与它自己协调一致。


大道至简 万物于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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