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源：苑举正教授 2016年3月13日下午于复旦大学光华楼吴文政报告厅“复旦新春哲学大学”《金融与财经哲学》主题课程现场实录（部分调整）。
非常感谢现场来自全国甚至亚洲地区参加今天“复旦新春哲学大会”的所有四五百位来宾，以及复旦哲学课堂的全体学员給我的支持。我了解，这是一个公益性的哲学大会，目的在传播、推广，以及提升国民的哲学素养，跟我平常在台北所做的事情是一模一样的。我有一颗很强烈的心，我要推广这个哲学传播的运动，让大家可以了解：
我们到底为了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们拥有思想的能力主要目的是什么？
我们能够为这个社会做出什么事情？
这些问题呢，往往是都是一些哲学家司空见惯的问题。所以我计划用今天整个下午的三个小时，好好的向大家诠释下哲学的基本常识知识与思想。
传统道德与市场道德
现在世界变了，大家心理不说，但是大家发觉，我们的道德世界变了。人的道德有两种，一种是传统道德，还有一种就是市场道德。传统的道德讲究的唯心的，讲求的是付出和利他的。市场的道德讲究是唯物的、实用的、利己的。这是两种完全属于对立状态的哲学。我今天非常荣幸来到上海这么一个伟大的财经城市，这个曾经是世界前三名的城市，講這個市場道德比較符合時空條件。这个城市是公认，在改革开放的过程中，独占鳌头，並在没有什么太多资源的情况下，超过长江以北很多城市，包含北京。主要原因是因为我深刻感觉到，上海人，不管你原来来源于哪里，他们相信：讲道德就要讲市场道德，签了约一定要履行，欠了钱一定要还钱，做了事情，一定要想办法赚钱。这种市场道德的精神，让我这个题目今天在上海格外具有意义！
我先给大家从这边开始，也先強調轉變道德，並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了解，放弃传统道德其實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大家可以想一下，当我父母共同从山东流亡到台湾时候，他们依赖的基本是传统道德，同乡之间的照顾，长官們的提攜，以及学子之间的文化信念。這一切到了太平盛世都變了，富裕发展当中，所谓的市场道德逐漸成形，其實就是现在社会中人跟人之间的相处的关系。
任何做生意实事求是，一切的恐惧、担忧、偏见，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办法得到实质的利益，其他都不用担心。叫我留在欧盟里对我没好处我就要脱离，這是非常直接，这也是我所介绍的市场道德。这种市场道德里面包含很重要的三种哲学思想：英国的经验主义，美国的实用主义，还有整个现代科学观的唯物主义。我跟大家一开始讲这番说法的时候，主要告诉大家，为什么哲学会跟市场扯上关系，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天生的哲学家。
为什么？舉個例子來說，每一個都有思考能力，知道好壞，所以在大學中區別有好的大学，不好的大学；那好的大学跟不好大学标准是什么呢？你要了解好跟坏的定义。你要知道好跟坏的定义之后，你才知道做选择，你做选择之后是信心滿滿的，还是忐忑不安，或是感觉到这样做就值得了，还是这样做下去马上后悔呢？就是人生中做的每一个决定，牵扯到你背景，也因为在这个背景之下，你才有办法做选择。所以从某种角度讲，平时不需要思考的人，就是完全活在传统当中的人，也是最没有发展的人，或許也是最快乐的人，因为他从来不為未来的事情是否履行他的意愿而感到忧伤，或者紧张和害怕。但是想追求進步的人就不一樣了，而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要思考，讓人人都是哲学家，也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价值标准，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我要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既然人人都是天生的哲学家，那学要学什么东西呢？
没钱的人生不可能完满
我要告诉大家一個很重要的观念。首先，哲学这个字，翻译成中文的时候，还不如翻译成「学哲」，因为哲学不是一样东西，是一个活动，是活的。我看到陈建斌在演新的《三国演义》的时候说：兵书都是给傻子读的，哲学课本也都是给傻子读的。为什么要讲这句话呢？因为你读到的书以后要活用。所以我在台大开的网络课程，我的取名就是「活用希腊哲学」。因为我一直强调「活用」这个概念，所以学哲学哲，就是告诉我们先学思想。这个学哲的话，并不是单纯的叫你学哲学，而是我要得到一门活用的艺术，这门艺术是因人而異的。
我们在哲学当中，我们就要把我们的思想，当成我们生活中的部分，讓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放入思想的考量。然后两者之间，在你的思想和生活实践要有良性循环。那我们生活实践中哪一件事情最重要？不要伪善，不要假道学，钱最重要。钱不是万能，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连我做哲学家的都懂这个道理，因为大家很喜欢开口闭口讲：不追求钱，有一个美满人生比較重要。我告诉你，没钱，人生不可能美满。
也因为这个缘故，我们要以最认真的态度，面对自己的人生，也就是以市场道德逐渐取代我们传统道德。如果你不习惯思考，如果你愿意活在一个传统社会，如果你相信自己原来继承的规范，那哲学确实是没什么用。所以我们要怎麼做，才能把思想当成生活实践中一部分呢？
善于与自己对答
我这里给大家提醒一个方式，我认为自问自答是一个很好的方式。我们在台湾有一个特性，台湾的特性就是非常安静、讲求礼貌、做事儿很细致，永远是用爱让人生发光的。但是它有一个問題。就像下面這個說法：我經常問我的聽眾，你知道全世界那里的鱼最难钓吗？我告诉你，台湾的鱼最难钓。為什麼？因為台湾人跟台湾鱼一样，死都不张嘴。因为不张嘴，所以就不懂得如何发问，一个不懂发问的人，就没有办法反省。孔子以前就说过：“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而不习乎？”这句话非常重要的原因是说，我要对自己问问题。我就常在想：我昨天做的那些事情对吗？今天想要做什么事情？今天的事情怎么做好？做完这个事情我明天要做什么？
这些是很重要的问题，能够把自己当成一个独体的个体来问自己。一般来讲，你没有受过一点哲學的训练，你就不知道如何问自己问题的技巧。否则你自己单独问自己的话，你要了解说你要问自己更深一步，我有没有可能做到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情？我自己做的决定一定都是理性吗？我有没有可能会后悔？我为什么会后悔？等等这些问题。
今天藉着复旦哲学大会、复旦哲学课堂这里，说良心话，我觉得全世界最重视哲学的国家大概是大陸了。你如果对新中国的建国历史有一点了解，就會發現，很少有一个国家，有这么多人，明明白白的讲到哲学在建国过程中的重要性。不管怎么讲，今天在中国有很多人，至少对于什么叫做唯物论、什么叫辩证法，依稀可以知道大概。这个对我们上哲学课帮助非常大，但是光知道名词不够，你要活用。活用就是你要把你的思想理解为一把铲子，你要用你的思想，挖掘你脑袋中的重點。我告诉大家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每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过一个自我启蒙的过程，他必然是活在一个封闭的情况之下。我们现在常讲，也可以看得到，如果你让这个人自負盈虧，自负责任，自作自受的话，他比较容易想到自己做的事情之結果，會想到下一步。
所以在市场道德中最讲求的事，比决策还重要的事情，就是责任。自作自受，愿赌服输，想要赚钱，就要准备好赔钱的道理。大家仔细想，不是我一身铜臭，而是因为我们的人生不过就是如此。所以说我们哲学这个工作，就是透过思想像铲子一样，不断挖出我们大脑中的东西，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将来能挖出什么。開發自己有什麼幫助呢？中国有一句话，我父母从小用这句话来教训我：说一岁知小，三岁到老。我坦白告诉大家，这句话是错误的，因为你仔细回想一下，如果你没有任何改變自己的计划，你可能維持三岁的计划到老都是这么想，你不完蛋了嗎？但是你可以颠覆與改變你自己。如果你看到我在台湾的背景，我告诉大家我是如何用这把铲子挖掘我的思想。
什么叫自我？请大家注意，人是一个很特别的动物，原则上来讲，如果你就生理的角度讲，人跟动物没有两样。我家住在台北市的动物园旁边，我每天早上起来，大概走路15分钟就到了，我特别喜欢去看猩猩。我为什么特别喜欢看猩猩呢？人家说是见贤思齐，我喜欢看红毛猩猩。红毛猩猩，公的长得特别大，喜欢两腿撑开。我一看不得了，那个红毛猩猩第一性征跟人很像，如果他施了脱毛剂，跟人就非常相像，如果我吃了增毛剂，我跟他大概长得就很像，大小可能有一点差别，但是基本上都还好。
我那时候想到，人本身跟动物是一样的，但是我跟红毛猩猩有一点真的不一样：我本身跟动物一样，时间、空间、生活理念活得都是有限的，可是我的脑子当中却存有各式各样的无限的概念。例如，任何东西被零除是无限大的，我也可以想到无限大的宇宙。这个无限的概念，对人来讲，是真实的还是想象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拥有无限的概念。人如果擁有无限的概念，就表示无限是可能，而这个无限的可能性，就发生在每个人的心里面。如果你活在今天这个时代，如果你得到这个讯息，这个讯息就像是2000年前的福音一样，现在的福音是，用哲学来开发你自己的潜能。
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因为这个事情是你完全对得起自己的事情。因为這是你脑袋当中存在的东西，如果你不自己开发，你只能接受一套既定的规则，约定俗成的规则，那麼你就不可能进步。如果你进行思考没有办法改变以前的想法，如果相安无事也还好，如果遇到一个非常时期，你就会发觉，你看到的，不能开发的外表是蒙蔽一切的来源。
赚钱的八字真诀
刚才主持人在介绍時，我曾經说过赚钱的八字真决，「似曾相识，与众不同」。先讲似曾相识。什么叫似曾相识呢？大家都看一样的哲学書，大家都有一样的哲学，在财经世界中，所有交易活动是100%记录下来的。130年的记录中，可以告诉你，1915股市开盘，纽约價格结果，上上下下，完全有图表说名。人类的记录当中，没有比财经訊息更完整，更明确了。在这么明确的消息下，这是公平、透明的，这是似曾相识，但是如何要与众不同呢？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在股市当中，只有哪个跟大家看到一样的讯息，做出不一样的事情那个人赚钱。我跟大家强调，最近有一个刚上演完不久的电影，在台湾翻译叫：《大买家》，是讲2008年金融海啸的故事。電影就在讲，如何在一样的资讯下，做出部分与众不同的决定。这件事情不单单是赚钱，你现在活在这边，你住在这个环境下，你活在这个世界中，你活在那里，你都要以与众不同，自我期许。
我们通常来讲，自问自答的问题，有哲学性的，有非哲学性的；所谓哲学人的发问的方式，一定要注意一个重点，就是跟你的生活上一定要结合。大家很多人开口闭口，就是讲哲学，但是很少人知道哲学真正的要旨非常简单，就是在你的生活中遇到瓶颈的时候，你有办法打开这个塞住你生活中的塞子，让你自己遇到问题的时候可以解答。如果你不会发问，那你就没有解答的必要。
为什么？因为哲学思想当中，要问的问题，是你的反思能力，反省的能力。李小龙说：我们生命的意义就是要活它，而不是交换生命，也不是把它当成一个概念化的系统，更不是当成一个系统压制。李小龙作为非常有名的在西方世界的武打者，但是他讲出了非常多具有哲理的话，我挑这种话，就是告诉大家，我们应该想想看，什么是哲学问题。比如说，有一个鱼肉乡民的，但是极为孝顺父母的黑道大哥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果你看到《闯关东》满嘴仁义道德的胡子，他算是好人还是坏人？你看电视剧的时候发觉，如果胡子还分好的坏的，那个好坏的标准在哪里？但是如果鱼肉乡民又孝顺父母的黑道大哥，万一你不幸是被他鱼肉的对象，你不可能觉得他是好人。但是你如果运气好，刚好是他的父母，觉得这个小孩很孝顺，又是一个好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人人模棱两可，而且更可怕的是，在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答案。现在重点就是说，哲学让你认清这个事实，在该改变的时候，就要改变。
所以说哲学家的想法，就是要有与众不同的想法。这种与众不同的关键点，就是你如何看清别人想法的趋势，然后你有这个勇气和能够跟别人说不一样的想法和看法。你要有自己想法面对你的世界，这是哲学中最重要的含义。我们不要空讲民主自由这种口号，这种东西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一体適用的架构。我們强调的是，一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要有自己的思想方法。
跟大家做了一个初步的介绍之后，小結一下，包含三个重点：
第一、个哲学基本上就是实际上去思考的工具；
第二、我们人要善用自己思考的能力。
第三、我强调，如果你心甘情愿活在传统社会中，维持传统道德，有没有思考其实并不重要，就像在座的绝大多数，并没有以哲学为专业，还不是活得好好，我以哲学为专业，也不见得活得好。
懂得哲学，才能赚大钱
哲學在我的人生中有什么效果？哲學讓我的人生刚开始，情况與其他沒有思考的人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需要有思考能力，有哲学素养面对这个世界？我告诉大家，不用我讲你也知道，这是一个变动中的世界。最近大家天天在谈，以前是华尔街打一个喷嚏，全世界经济感冒，现在变成中国人民银行打一个喷嚏，华尔街要感冒。其實，现在是中国人民银行跟华尔街相互打喷嚏，互相感染，根本弄不清楚。这像是一个大漩涡一样，做财政投資的人心里有數，我们现在是紧要关头，要看得明白，至少要知道中国的经济的形态跟世界不一样。相信所有跟钱相关的高层们现在都在思考，想盡办法如何让人民币稳定？如何让利率维持稳定？如何让存款准备率维持稳定？如何让中国的经济持续增长？如何让中国不至于硬着陆？为什么？因為这是科技文明压倒精神文明的时代。
科技文明跟精神文明，这两件事情都有好有坏。前面我们讲传统道德的时代，对人有依恋感，主持人提到我父母跟他父母之间的生死之交，我很感動，但这种感觉很傳統。另外還有務實的道德，對於未來管用的道德，不同於传统道德，就是市场道德；這是你不得不懂的东西，为什么？因為这是一个财经胜出一切的世界。
理解財經世界的價值，就想理解一個文化的特徵一樣重要。我跟大家强调，我们中国文化最强调三件事情：第一是家庭；全世界很少人把家庭概念，解释到如此繁复：叔叔、伯伯、妯娌、连襟等，你要翻本字典才搞得懂彼此之间的称谓。第二是，我们中国人最重视教育。重视教育的原因就是学而优则仕；没读过书，没有办法出人头地。我们中国文化第三重視的就是阴阳五行；每个人结婚、出殡都要看看日子。你得懂規範，你不能搞一个大破日，黑道日請人家去吃喜酒，这个大家是不舒服的。也正是因为这个緣故，这个财经的世界，在現在是胜出一切的世界。你要懂，不懂的话，就上跟不上人家生活，而且活的很不一樣，或是很落伍。
我認知這個事實，所以我过去几年欣然参与财经电台的节目，每天晚上9点钟播出，是臺灣電視的第57台。我告诉大家一件事儿，我是有目的的。我发觉，在台湾要传递中国經濟發展的思想，参加论坛，發表演講，没有用，大家觉得你替大陆讲话。你要让大家听得进去，你要先跟大家讲，这是财经台，讨论赚钱的学问，跟你是哪一个人无关。你要赚钱的话，想赚钱要到中国，而其他的地方，例如美国基本上要花钱，不能赚钱。剩下的话，到欧洲，有的地方你花钱的机会也没有，你还要捐钱给难民用，问题很多。
我另外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哲學與財經真的有關係。这个电台節目中，主持人喜欢问我，教授，买股票，我们都喜欢追高，我们怕抢低，这个跟哲学有没有关系？我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马上说有！當大家都说赶快买赶快买不买是傻瓜時，你赶快就买，一买就便成了傻瓜！这个叫做归纳法的谬误，讓你被套牢。人家都赚钱并不代表你也会赚钱，每个人都赚钱，为什么我偏偏不赚钱？那是你不懂哲学，你要搞清楚。有的时候，人家问我人民币会不会再贬了？我说不会了，理由是你看，今天的汇价没有政府干预？如果没有干预，一个以出口为主的国家之貨幣，不可能永远贬值。
我每次做的预测都要被检验，但我依然大胆讲，而且还没有失准过；為什麼？答案還是哲學！为什么呢？最主要是因为我们社会有这个需要，需要我们不是单从财经解释投資，需要我们从总体的角度解釋我们现在发生的现象，我们要听的是如何从政治、社会、经济的角度說明新聞。
你在做中国财经，每个人好用功啊，微信当中的消息传来传去。然而，你要了解一个经济現象，就是黑天鵝，但所有国家都有自己的黑天鹅，而你聽到的财经黑天鹅，往往不是真正的黑天鹅。美国的黑天鹅就是特朗普选上怎么办；因為民粹式的政治成為主流。欧洲地区的黑天鹅也不完全是跟财经相关的，例如英國脫離歐盟，中東难民过多的問題，是社會問題影響政經的結果。俄国的黑天鹅是万一叙利亚的问题没有解决，俄国的进攻會怎麼發展，這是地緣政治與區域角力的問題。日本的黑天鹅，就是停滯型通貨緊縮拖久了，老年人持續增加，而年轻人依然没有创意，怎么办？總之，出现了很多很奇怪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不是财经可以解决的，但大家都很期待解答。
很多人都会想到，我们要怎么样可以避开这个費解的哲学概念，了解现在的我们财经的讯息。我那个时候，就注意到，一般的老百姓，你跟他讲财经哲学，或者哲学财经，他听到哲学就不感兴趣了。但是有两个字他听得懂，就是地缘政治與美元帝國。不晓得上帝的手是怎么做的，反正接近阿拉伯、伊朗那一带的地方就有石油。好像象回教徒住的地方下面有石油，所以地缘政治是很重要，石油與美元的連結，是一个很重要的讯息。
我那时候讲到地缘政治，讲到石油问题的时候，我们观众没反应：讲阿拉伯是否产油，油价下跌跟我们什么关系？后来我们说，沙特的主权基金，擁有台基電的股票有85万张，他只要卖8万张，台北市就连续三个跌停板，那时候不管谁都干不了总统，大家立即注意油價的消息。
现在是典范转换的时代
所以我现在就问大家，为什么哲学家可以在最热门跟最专业的电视节目中侃侃而谈呢？因为这是一个新的典范，出現於典范转换的时代。我举几个例，现在世界上财经的奇奇怪怪的消息太多。请问大家知道是否知道什么叫投资银行？什么叫负利率吗？这是超级热门的话题，今天才12号，3月9号的欧洲央行的总裁，他大胆提出负0.4%的负利率。在座诸位要了解到，这是关系到你的命，你的小孩的下一代的財經轉變。什么是量化宽松？我们听这个名词很酷，学财经的人只会告诉你理论，我向大家解读一下，讓我们先从负面的思维理解。
首先第一个，投资银行不是银行，接下来依次类推，负利率不是利率，量化宽松决不宽松。還有，高收益债绝对没有高收益，因為它的另外一个名词叫垃圾债。一个快倒的公司，把他包装成债务卖出来，你买的话，這就是垃圾。什么叫投资银行？2008年的金融海啸就是投資銀行搞出來的。電影《大买家》，就依照這個真實故事所拍的。一开始，華爾街的人银行人抱怨薪水太低，投资太高。存款，收点利息，沒味道；放款，费工夫，还要跟顧客解释，你要不要贷款，为什么要贷款呢？做贷款推销员累得要死。所以全银行員工抱怨時，突然有一个人站起来讲，我们不要抱怨，我们银行不赚钱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卖东西卖错了。我们做服务业是誤以为要為人家服务，不，我们要告诉人家我們只賣能賺錢的所有东西。我们要人家贷款买房子，然後，把所有贷款单据全部拿出来，集結几百万张，然后每一张只收0.001的手续费，放在一起賣。怎么集结？用数学的公式。我们靠谁来集结？
有一种人，有一个專有名词，叫做「量人」。这种人中国人、印度人最多，一般人多的地方就有。數學很重要，重要到變成我们现在教育当中最大的问题。在座一定有这个感觉，讲求优劣鉴别度是现在教育的问题，而這個問題的判準，全部以数学为主，甚至所有的社会科学都是用数学。所以，我们以前是讲话的方式，现在问你有没有把讲话变成方程式。这个电影里面有演這個問題，因为2008年金融海啸就是来源于这个问题。投资银行卖出衍生性金融商品，就是讲数学的方程式。
负利率不是不是利率，因为利率原来是一种道德概念。利率说省吃俭用，有钱攒起来，给别人用，他用的时候，给你利息。因为我们中国，人人都懂得开银行。我小的时候哥哥姐姐要交学费的时候，我妈妈带着我去标会。你每次1万块的會，如果这次100块标到的，你付利钱的时候，就付9900块，那100块留给你当利钱。就是每年1.2分的利率。標會是小额的经济，可以联系邻里，又可以发扬一种传统道德，不管怎么讲，大家发觉我钱给你用，你付我利钱，彼此之间不伤和气和感情。
负利率改变了一切，负利率变成了惩罚节俭，你有钱存到我这里，先扣200块下来。回去的时候，讲说我钱给你留下利息，剩的还给你。上个礼拜更可怕，日本的中央银行发行国债，10年期的国债制利率成负的。日本銀行讲说，我发债了，先拿钱进来，先收了5000多亿日元，这种奇怪的事情都出现了。大家突然发觉，人類有文明以来没有出现过这件事情，负利率的概念落實了！没有人可以真正理解，但是三天前，3月9日的下午，欧洲时间2-3点，开财经世界的人，都会注意到这件事情。
欧洲中央银行德拉吉讲到说，欧洲扩大宽松，从600亿到800亿，这个杠杆的利率、存款的利率，贷款的利率，有的降为零，有的降为负利率；其实存款是负的0.4%。一讲完之后，所有的欧元大跌，欧洲股市大升，这个符合理论，因为你没有利率。可是一个钟头后，有一个记者问他一句话：你的负利率政策，会搞很久吗，会越来越重吗？德拉吉说错话，他把一个实话说出来，他说：我们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大概我们做到就是这里。他一讲完之后，一个钟头后，欧元从下跌1.6%，到上涨2%。整个股市收盤时，德国股市跌了2%。
这是欧元有史以来，一个钟头内最大的漲跌幅。这个讯号说明了大家对于负利率不是非常了解，而且负利率会引发通货膨胀的管控风险是没有人知道的，也因为这个缘故，负利率会导致银行的倒闭，生活习惯的改变，大家从此在业没有退休金的概念了。每一个人死的时候都是过勞，没有养老的事情，人人都像蚂蚁一样，不停止地工作與消費。
最后讲到量化宽松，量化宽松根本不宽松，为什么？因为量化宽松用中央银行的钱購買國債，支應政府债务的支出。所以在政府預算中的人，能够分配到寬鬆資金的人才有好處，至少薪水不会降低。但是你如果不属于这个系统，那就與一般生活無異。所以有人讲说，要想达到宽松唯一的办法是，开直升机灑钞票，讓每个人手上都有钱，发消费券。这样的话，必然会引发通货膨胀！追求通貨膨脹，這不是很奇怪嗎？
我跟大家讲的这些事情的目的，是要给大家做一个示范。我不是学财经的，但是我知道一个很重要的观念，当大家都在彼此询问，到底代表什么含义的时候，你一定要勇于突出一个想法，这个要靠勇气，这个想法要提出一个解释，让人家一下子看得明白。我现在讲，提到各种各样的投资银行、负利率、量化宽松、你要想它开始跟你的生活什么相关。在这个理解当中，从我哲学本业来讲，我认为最重要观点是，這些問題牵涉到现在跟过去在道德上的差异。因为这个差别改变了我们生活中的罗盘。为什么这个跟道德相关呢？我在这边跟大家做一个解释。
经济为何与道德相关
这个确实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从前最善良的人，是厲行勤劳跟节俭的人。我不晓得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國內提出了供给侧改革，於是很多人都问什么叫供给侧改革？這会影响到我们生活中哪一个部分呢？我觉得整个生活上，已经出现改变，以前我们觉得改革开放的成功是因为中国人的勤奋和节俭。我们以前认为这是好的，有办法成功。可是今天讲，将来有发展有前途的人，不是勤劳节俭，是有创意，又有创业膽量的人。
有创意的人，就是哲学上做到与众不同的人，能够敢创业的人就是胆大心细的人。勤劳节俭的人，基本上没有很好的能力，大概是一个听话的人，这是眼前一般发生的事实。这件事情为什么很重要呢？因为会影响到你的生活。那么勤俭跟理财有冲突吗？有。以前的话，需要钱就要付利息，现在钱太多，多到要付银行利息。我们多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需要，针对各种数据背后的讯息，提出解釋。我跟大家现在强调，解释的重要是什么。很多人觉得解释就是要提出预测，预测不好，不预测也不好，但是要提出解释的时候要先提出观念，我们这个社会当中，有一种泛道德论者，這种人只会谴责别人，只會批判别人，这种人会鼓励一种OMGO的问题。什么叫OMGO呢？就是ONE MISTAKE GAME OVER，不能犯错，一犯错就骂得狗血淋头的。这个文化不好。为什么？因为财经市场当中，我们解释不必然是预测市场，但解释是市场的建构，这件事情很重要；不准确的预测是可以修正的。
我说今天整个世界的局势不能不面对中国经济发展，否则不会有任何正确的解释可能。当我讲到做財經決策時必須提升理解中国经济比例和比重的时候，有人说开玩笑說，不对！我说，如果你觉得我不对的话，请你告诉我哪里错了？如果觉得我对的话，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說我對？所以，不管是否認同，都會有冲突，有與他人發生冲突的可能性。這是好的，因為衝突來自不同的解釋，而如果面对一个市场，你没有解释的可能，那麼你只知道恐慌。
什么叫做不确定性，大家都知道，市场最害怕不确定性，因为一个事情出来以后，你不懂它的时候，你觉得不稳定。所以我们大家常常讲说，利多利空。重点是不是利多或利空，如出盡，因为一件事情的空多，一旦出出盡以后就明确了，如果空了你就做空，如果多就做多。但是问题是，空多不定的时候，这叫不确定性，你一定要马上提到一个解释，这个解释跟旁边周遭人讲一讲，看样子拐点到了，可以开始买进了。如果你有这种解释能力呢，如果错了，那麼你还记得刚才错的理由，你还可以修正；最害怕的是盲目。
有的人觉得猴子操盘跟人操盘有一样的绩效，你相信的話，那就叫猴子做吧！一个市场的情况，如果你没有解释的可能，那就只有恐慌和焦虑，如果你真的遇到只有恐慌和焦虑的情况，那你不要投资，你不能提出解释，那就不要投资，你能够提出解释的话，就是稳扎稳打。这种針對國際財經情勢提出配合數據的解釋，讓我们的节目具有知识性、历史感还有哲学性，这是很重要的。
我自己实际上运作的技巧，就是提出解释。我的解釋不一定正确，但是大致上看出一些情况。比如说，我經常用一分为二的模型，說发达国家有一套经济逻辑，新興国家有另外一套，我们大致上就是按照这個模型進行分析與解釋。东亚国家制造日用品，欧洲发展高端制造，英美国家主导财经。在这几个概念的架构中，我经常讲，中国经济量体太大，不晓得是发达国家，还是新型国家。这里面用的每個概念不是讓你出错，也不是讓你出对，只是告诉你是一个概念化的工具，让你解释。一个消息一出来，如果光是讲消息面，我说过大家都似曾相识，你知道的不会比电脑多，但是你理解的结果一定跟其他人不一样。但是如果你不理解，你只有听别人，听别人一定倒霉。所以大家讲，「不买是傻瓜，买了一定是傻瓜』的道理就是在这里。你一定要有自己的看法，我要跟随别人，就要有跟随别人的理由，我要做「千万人行我独往」的事情時，我要有独往的理由，这个情况很重要。
全球的联动下的分工均匀的显现，维持过去30年的繁荣，我们大致上讲，从1989到现在，原来的这种联系的关系出现的断裂，因为大量的原物料的吞食，争取消费市场的结构出现了很大转变。大家很难想象，前一阵子当大家预估石油價格時，我跟大家讲一个案例，就是高盛的分析师，预计今年的油价是在110块钱左右，结果跌到了27块钱。我在这边公开讲，他们應該覺得不好意思，怎么好意思领高薪？当然领薪水的时候，没有人觉得害羞，但是你预测不准的时候，你怎么面对芸芸大众的投资人？你怎么能自己没有一套想法，又不能解釋，也不能讓別人從錯誤中學習。難怪，這等於要财经社会中出现的越来越多人发现，经济理论没有用，财务理论比较实际。
我說過，國際經濟的均衡状态處於崩溃邊緣。很多人认为市场的结构是可以操作的，认为多頭市场可以持续发展。去年在中国的股災就是這樣。經濟刚好起来，准备皆下來的挑战，每天破4000点、5000点的时候，就是这种心情。大家一定要记住，這種盲目的情緒，违背了市场道德的基本原则。很多人认为理论模型可以预测，系统的分析可以稳赚不赔。甚至很多人觉得，投资银行賣的衍生性金融商品是稳赚不赔的，這是因為因为没有人看得懂，只好用猜的。有很多人认为经济价值可以掌控，让供需平衡可以永远持久沿用，這是不可能的！
索罗斯的哲学与均衡理论
这种话有理論，就叫做均衡，意思是市場受到供給與需求之間的均衡原則管理。供給因為需求而增長，而因為人的需求是無限的，所以供給會跟著無限成長，經濟會無限成長，經濟應該無限成長，還影響許多讀經濟理論的人，都会认为市场里面有無限成長的教条。於是，為了落實這個教條，很多人认为市场存在就要持续发展。经济不可能一直成长，这种情况很多人可以觉得，但理論說的居然是另外一套。
這就是索罗斯的觀念。我怎麼會研究索羅斯的哲學呢？說來話長，我本来是一个书呆子，在台大过关斩将，爬到今天这样一个位置，因为台湾的学术界是很严格的。我基本上就是乖乖读书，做研究與教好書。可是有一次，我在台大上一门硬课叫科学哲学，有很多的学生听我讲课很有兴趣，其中有一批在台大商学院的学生。他们就过来跟我讲，老师你懂不懂索罗斯的哲学？我说索罗斯是谁，我知道1992年的时候，他坑了英国人10亿美金，这个我知道，除此之外我不知道。
他说，你上科學哲學的课，經常提到一位叫波普的奧地利哲学家的哲學。但你是否知道，索罗斯是波普的學生，而且他出版的每本书里面都写他赚钱的要诀、秘密、哲学都来自于波普的哲学。我们每个人都想尽办法要赚钱，都要读索罗斯的书，但是索罗斯前三章都是写哲学的，我们都觉得太难，就从第四章读起，结果没有一个人赚到钱，所以我们现在要收拾旧山河，要读前三章，要找一个人幫我們引言。我说我在台大这边當書呆子，我哪里知道赚钱什么的，你把书拿来给我看，因为我心里想，我喜欢读书，至少可以多读几本书。然后他马上把书给我了，我讀得好高兴，读了两个礼拜就说安排时间，因為这个基本上初中版的科学哲学，一点都不难。
他说，真的假的？我说真的，至于赚钱，你听懂就赚钱了！於是，我就开始了新的人生，从哪时间开始。我现在台湾，我每次上节目，主持人讲到，我知道索罗斯在台湾有一个代言人，我说对不起，我不认得他，完全是跟他心灵交會。我为什么对这件事情非常感慨呢？因为他的书，你去翻，他前面讲哲学，包含一个简单观念，任何理论都会发生错误，就是可错论。这个观念包含了三件事情：
第一不要相信天底下有完美的均衡，
第二件事情你要告诉自己犯错是正常，对自己、对他人都要容忍。
第三件事情错误可以容忍，但是错误一定要修正。
如果，有一种意見，充滿了愛，让我们拥抱自己，但拥抱完之后，这种错误還是會发生，因为你没有办法修正錯誤。错误不来自于拥抱，我不拥抱，因為拥抱也没有什么很结果，重点不在于拥抱，而在于你能否提出一个斩钉截铁的解释？如果解释错了，也就是说这个人解释错了，但是错得很有价值，因为他说服我的原因很充分。这些充分的原因里面还有错误，我就发现错的可以比以前少；这就是价值，也就是嘗試錯誤的观念。
所以说索罗斯的书当中都说自己是天生的「失败的哲学家」。一个哲学家怎么失败呢？我刚才说过，哲学家讲的东西，讓哲学家有可能永远不失败，因為哲學所講的结论，往往都向大家提出问題。让我们自重新回到哲學是什麼？我說過，哲學的理解就像是我們做一個行動一下，必須循序漸進，慢慢體會、活用與理解。若是有人說，闭上眼睛，然後睁开眼睛，就懂什么叫哲学了，这就叫神秘主义，沒有意義，因為別人沒有辦法達到這種感覺。或者你讲了半天，说哲学这个东西的确很难，大家下次再讲，这个也等于没有用，因為沒有立場。但是，失败的哲学家说，我为什么要失败，為什么失败的哲学导致成功的投资？这个重点就来了。
错误的肥沃导致成功的投资
索罗斯说，他对于哲学发生兴趣的原因来自于波普(Karl Popper, 1900-1994)这个哲学家。他在波普的哲學中，发现哲学跟投资的关系。波普的哲学很特殊，因為這是一个特色强调负面的方法学，方法是倒过来想的，负面的。什么叫倒过来想的？我现在用他书上一个例子做說明。我大胆预测，明天下雨或者不下雨，但没有人會跟我打赌，因为不会出错。或者是说你为什么相信星象学？我有很多学生相信星象学。我有一个女学生相信得很要命，常問我，老师你什么星座？我說，牡羊座。她馬上说，对了对了，牡羊座就是你这样子的個性。我回答說，妳是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世界上只有12种人。她說，你不要管那么多，你的个性就是牧羊座人的個性。我说为什么？她說，因為像我這種金牛座的人，就是我這種有話直說的個性。我说你没有给我提出任何解释，說明為什麼，只說这个对，那個不对，这毫无意義。
我認為，有意義的話，就是可以知道對或错的話，但無論對錯，都要說出理由，可以被驗證。你如果跟我讲，爱因斯坦在100年前预测的引力波，最近經過驗證，居然通過驗證，讓大家赞叹不已。有限的头脑居然可以预测到无限的空间，宇宙跟宇宙之间都有重叠的可能，融合的可能，不得了！那爱因斯坦做这个预测是不是很了不起？是的，预测对了没有？可能对了。为什么不说绝对对呢？因为天底下没有绝对对的事情。這就是波普哲學的重點。
所以你要倒过来想，爱因斯坦伟大的原因是做的大胆的预测，而这个预测经得起时代的考验。所以很多人会觉得，可貴的答案，就是如何与众不同，从不同角度思考。
你做一件事情，不要害怕出错，
第二个要非常认真、努力集结出所有让你形成解释的理由。
第三个，你面对这个解释成功与否，你要用一种维持距离的态度来看它。
我跟大家讲，很多人，在一段时间内会忘掉自己形成理由的原因，只在乎自己所依附的理由。很多投资人短期可以，长期不行，原因就是因为他在短期知道這些都是判斷的結果，但長期下來已经忘掉了经验上的修正。投資人應當發揚負面哲學，不能自滿於現狀，每分每秒都要随时做出修正。
千万不要相信哪一个人天资聪慧，知道市场的走向，没有一个人是准确的。有一个人在这边讲，你跟着我一定赚钱，这个人不是骗子就是教主，不可能有这种情况。所以一个理论当中我们要肯定错误，对待谁都要肯定错误。我跟大家强调，学外语就是一個例子。我学过三种外语，我学外语的时候，比别人快，比别人好。我学法语的时候，没有时間学文法，但是我真的学的快的原因是我不怕出错。我舉一個例子，法语中的剪刀和香肠听起来很像，發音剛好相反。我那时候为了学法语，跟一些比利时的同学住在一起。有一次我要像隔壁房間的比利時同學借剪刀，於是我鼓起勇气，故意装得很熟悉法語的腔調，直接說，我想借剪刀，但是我讲错了，我講成，你有没有香肠借给我。结果他很有趣，他女朋友坐在旁边，他低头看一下，他说很抱歉，我只有一根。我当时觉得羞愧难当，他女朋友也非常惊讶，你怎么会这么突兀，我直说对不起，赶快就跑了，觉得很丢脸，从此我忘不掉這句話。
我们要把这样真实的东西，变成一个暂时为真的东西对待。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是我们希望否定，而不是肯定这个東西。我们总是有意面对自己，不要一次自满，不要觉得骄傲和有能耐，每一件事情都要接受新的任务，让自己有新的转型，我刚才跟大家提到过，这的确是我的人生观，而且我大概半年到一年要做这样的调试。我发现我的智能可以不斷發展與改變，我脑袋中的礦產，可以用哲学這把剷子挖個不停。我小时候没有想过我可以做过这么多事情，这些事情逼得我不得朝这个方向想、做、思想，甚至落实哲学思想，融合他人的思想。这个不单让我变得很有特色，而且让我得到其中非常多的好处。我要强调，索罗斯哲學的重點在此，也就是他进一步解释了波普的哲学思想。
索羅斯提出了三个重点：
第一个重点是理解的不完美性，
第二个重点是激进的可错性，
第三个是错误的肥沃。
请大家注意第一点，理解的不完美性很好知道，我们的生活中的大小事情，我們真的理解它們嗎？別說理解外面的事务，我现在问大家，你去看看你周遭的好朋友，他说我们俩是好朋友，你真的理解我吗？每个人谈恋爱的时候，你的伴侶問你真的理解我嗎？你怎麼回答？这是最可怕的问题，谈恋爱的时候女朋友讲你爱我吗？若是你回答慢了，女朋友的一定很生气，因為你居然迟疑，而我们都在一起，但面對这种问题，你还迟疑。你只好苦苦哀求，再给一次机会。她說好，再問，你爱我吗？爱！這時她又火大了，為什麼？因為她說，你根本想都没想！不管怎么讲都不对。你真的了解一个人吗？你真的了解你隔壁的人嗎？我跟你讲，理解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我們時常說，我原来不是要做这个事儿，或是我原来不想做这个，后来没办法。總之，没有一件事情知道自己干嘛，所以人的理解力是注定不完美的，有限的。
可错性要激進，你要犯错就大胆犯错，出错就大量犯错，让别人纠正你的话，最快，是否痛苦？痛苦！但是痛苦之后的结果你要撑得住。有的人，被別人一说，就不得了，顏面盡失，甚至跳楼了。這太嚴肅了，因為人的一生行事原則基本上就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这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原则。
第三件是为什么错误是很肥沃的。或是說，做事发生错误，发现错误是很肥沃的。错误是肥沃的，人所理解的世界，本身就是不完美的。在自然神学的时候，大概18世纪以前，欧洲最流行的理论是创造完美论。说上帝存在的原因，就是我們看这个世界上多完美，一切都為我們而存在，要养我们所制造的自然世界。這個世界有四季的循环，讓你看现在到这个季节在上海凉了，到了台北是最舒服的时候。到了夏天热得要死，你到了东北去，現在冷，而北海道的夏天舒服得不得了。
上帝都是给你一件东西，帮你拿掉一件东西，上帝就是秩序。所以很多人会认为，这个世界就是完美的。這是如果你不思考的結果，但是你一旦思考的话，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不会完美的。为什么？因为你不是上帝，你憑什麼相信这个世界是完美的呢？你不是说完美，也不说不完美，你就是不知道，你要承认不知道。有很多事情是會转变的。我再拿爱情当一个例子，不是我喜欢用爱情当例子，但因为每个人都谈过恋爱，做過很多很后悔的事。
有非常多的人，他们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谈到这种跟人家恋爱的时候，总要追求一种感受上的完美性。我有一个男學生，排球队員，高又帅，很用功，上課坐第一排，读国际貿易系，是最好的系。我说你有没有女朋友？他说没有，我说你这么帅，读书还这么好，你怎么不交朋友呢？她說，我要找一个比我还聪明的人。我一听完之后觉得問題来了。我说，你是否知道你这样永远找不到女朋友。为什么？因为每一个人都要找一个比他聪明的，找你不就是亏了嘛。她說，对对，我修正一下，我要找跟我一样聪明的。我说你连什麼是聪明都不知道，你去哪里找，我看你打光棍吧。
建构自己的理论，缓解焦虑
很多人在理解世界的时候，对自己的理论深信不疑，可是只有一种人例外。再固執的人，但在参与市场的过程中，充滿想赚钱的想法，所以没有人固執，因为想赚钱的人，必须要面对的自己的错误，以及市场所反射出的现象。没有话讲，市场是最残酷的，如果你把市场当赌盘的话，你就要愿赌服输，如果你把市场当成一个可以被理解的对象，你就要花功夫理解。这种不断追求错误修正，以及继续提出新的理论解释模型，构成我们不停止的建构理论，追求接近真实，想要跟別人家不一样。如果大家都一样的话，那你就不能赚钱了。
那建構自己理論的好处是什么呢？我告诉大家，继续不断的建构理论，在市场投资的過程中，有很大的帮助，是心理上有很重要的指标，降低每个人在市场中，最害怕不确定性。我说过，建构理论就是建构解释，建构解释就是降低不确定性。可是降低不确定性的时候，不能代表我们的焦虑会因此消失。你知道焦虑要怎么样消失吗？
焦虑就是当你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把你的功夫、想法、理念、全部集中在了解這个市场，了解到什么程度？了解到根本忘了你在干嘛的地步。在哲學史中，亚里士多德提出過這個觀念，英文是supervenience，翻譯城中文教「隨附而至」。如果你对市场的热情，在于你对这个市场的了解程度已经超过了你干嘛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不会太在乎赚钱、赔钱的事情，你会因此而觉得，重点是了解市场，卻不是赚钱和赔钱。你这样想的时候，你在意的是你的理論，但赚钱的结果是后来隨附而至的！
这个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可以去除你内心的焦虑，因为很多人每天问，怎么不能赚钱，这种人就离精神病院不远，他的压力很大。还有另一个人讲，我一切都看开了，这种人离佛光山的山门不远了，快出家了。这两种人都不是我鼓励的，我鼓励的是一种人非常认真，认真到做每一件事情都很认真，讓我們忘記这件事情有什么實質利益。我跟大家举例，我亲身的例子，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例子，是我自己个人非常感动的一个例子。
这件事情对我来讲非常重要，我在写博士论文的时候，與我的指导教授相關。我运气很好，或者很不好，我遇到一个非常严格的老师，你出去留学，你想知道你留學時的老師好不好時，你不要管他是什么，你只要看这个老师对你要求是否敢拉下脸。你跟老师讲你不给我过，我就跳楼，老师理都不理，毫不在意；这是好老师。如果老師讲，好了，好了，你毕业了；这不是好老师。我1993年写完博士论文，交了稿，四週後，去見我的教授。我說，看了嗎？怎么样？請讓我通過，因为我很想回家，我妈妈身体不好。我教授說，我看了，但很抱歉告诉你，你必须重写。我那时候非常想毕业，我就驚慌地問，该重新哪一部分呢？他说，全部！
那天我回来以后，把他照片弄了好大，贴在一个木头上，每天射飛鏢。射了1、2个礼拜以后，不是办法，我说算了。我租了一间没有窗户的房子，房租几乎不要钱，然后我规定，太太帶小孩全家吃完晚饭後，7点钟全部上床睡觉。我一个人就读到天亮回来。过了這一段長達两年的窩囊时间，我发现我做的题目是正確的，我寫的东西很好，我的英文越学越好，可以滿足我這一位在牛津讀書回来的指導教授；他对我英文的要求非常高。有一天我跟他讨论一个问题的时候，我讲得很激动，几乎站起来讲的时候，教授突然讲说，不要再講了，你說服我了。我當時根本不在意這句話，我只說，我講是道理，不是要說服誰。他只好提高聲音對我說，我說你可以畢業了！到今天想到這件事情，我依然很感动。
你在市场中，要去除你对市场所产生的焦虑和紧张，重要的是你要很认真，你要认真求学和求知。为什么索罗斯会说，出错的机制是能够增加利潤的肥沃概念呢？因為，人人都要以会出错的态度面对市场。市场不会透过供应與需求的均衡關係告诉我们事情。所以，我们要了解，想要賺錢一定要注意這件事情：你一定要找一个大家都会出错的地方，然后在你知道你也不例外的情况下，卻能夠有意识地，與眾不同。擁有與眾不同的意识是最重要的，因為你有意识的告诉自己，大家都犯错的地方，我不犯错。因为人是自恋的动物，很多人觉得他是最厉害的，他不会出不错，他会了解市场。但只要有意識地否認這個觀念，承認這個錯誤，你與他人就很不一樣。
当想象力跟实施的差别，大到无法用人的力量修整的时候，这个时候永远不会错的人，就会一再加码，最后出现泡沫。所以这个泡沫出现的时候，谁会赚钱？索罗斯的理论是反射性理论，用一种批判的态度，说当所有的人都相信市场是这样的，大家共同犯的错，你只要找出人人都犯的错误，你一个人有意识的不犯这个错误，你就是那个获利的人。
所以哲学是自我开发的工具，对于财经世界的解释，不仅是理财专员的工作，也是现代人生活的知识。真正懂得哲学的人，就是可以活用哲学的人。这个世界要通过哲学被理解，这个世界目的不是赚钱，而是为了要求真。所以我今天讲的道理，不是告诉大家赚钱，而是告诉大家求真是很重要的事情。
亲爱的听众们，非常感谢你们的聆听，我今天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
发表于 2019-11-24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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